意大利著名指挥家朱塞佩·西诺波里访谈
意大利著名指挥家朱塞佩·西诺波里(GiuseppeSinopoli)生于威尼斯,8岁起随家乡西西里岛的墨西那教堂中的管风琴师与唱诗班中的歌唱家学习音乐,稍大后成为唱诗班中的歌手。15岁,他到了威尼斯;17岁进入马切鲁诺音乐学院,但因为他的父亲希望他成为一名医生,后又进入帕多瓦大学医学系学习,最终获得了脑神经外科博士学位。1975年,他成立了以老师马代尔纳命名的室内乐团,以指挥家和作曲家的身份登上国际音乐舞台。同年,在法国洛瓦尔扬音乐节上,他首次登台指挥获得成功。1978年,他又以指挥歌剧《阿依达》而一举成名。1990年起,西诺波里成为德国国家歌剧院乐团指挥,两年后歌剧院迁移回原东德的德累斯顿,他于是成为德累斯顿国立歌剧院管弦乐团的音乐总监。
西诺波里是一位非常富有修养的细腻型指挥家。他精通艺术史,对于音乐风格的掌握有着十分出色的能力和独到的见解。同时,他对音乐作品的理解力很强,也许是因为它是一位医学博士的缘故。因此有的评论家曾认为:“西诺波里的指挥艺术就象一个外科医生手中的手术刀一样,将埋藏在音乐乐谱中没有被人们所发现的魅力全部表现出来了。”精湛的理性分析与深刻细腻的演绎是西诺波里的指挥特点,他诠释的舒伯特第八、第九交响曲已经成为经典;此外,他对于19世纪德奥浪漫主义交响乐作品的演绎也是备受赞誉。他对于意大利歌剧以及韦伯、瓦格纳、理查·施特劳斯人等德国歌剧作品的指挥也是音乐界、唱片界的权威。
2000年1月28日,西诺波里风尘仆仆率领着具有450多年历史的德累斯顿国立歌剧院管弦乐团首次访华,在北京世纪剧院所举行的两场音乐会引起了听众们的强烈反响。
问:请您谈谈指挥歌剧对一位指挥家的重要性。
答:要想成为一位大指挥家就必须要指挥歌剧,因为在歌剧中包含了太多的因素,譬如指挥瓦格纳的歌剧时你就要必须先熟悉和吃透他潜埋在剧词当中的所有含义,并充分调动与发挥声乐与管弦乐队的色彩,因此这是一件非常难以做好的事情。在欧洲凡是一流的指挥家都必须具备非常丰富的指挥歌剧的经验,没有指挥过歌剧的指挥是不全面的。当然光会指挥歌剧而却指挥不好交响乐也是不全面的,因此评判一位指挥家的标准应当看他是否全面。
问:作为一位瓦格纳歌剧的专家,您曾经在拜罗依特瓦格纳音乐节指挥过多少届?
答:至今已经16届。
问:您是哪一年在拜罗依特首次登台的?
答:1984年。
问:首演的剧目是什么?
答:《汤豪瑟》。
问:您在拜罗依特指挥了16届,其中最令您难忘的经历是什么?
答:是1984年的首演。当我来到这座瓦格纳曾经工作过的剧院、站在瓦格纳曾经站过的指挥台上、面对着如此精致奇特的舞台和乐池的格局时,我兴奋与激动得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在首演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之后,我又深深地陷入了梦乡两天两夜而没有睡醒(笑)。
问:德国歌剧和意大利歌剧有着很大的区别,您作为一位意大利指挥家在理解瓦格纳的歌剧时感觉到有什么困难吗?
答:我很喜欢德国文学和哲学,所以我不认为我在理解瓦格纳的作品时有什么困难。我诠释的瓦格纳是另辟溪径,而有些德国指挥家却只会按照传统的方法去打拍子,而我则是要力图发掘瓦格纳作品中更新的和更深刻的内容。
问:您现在除了指挥,其他时间还都干些什么?
答:音乐指挥只是我生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但并不是全部。我的兴趣非常广泛,如医学、文学,还有中国古典文学、考古学、哲学和作曲等。我现在不管多忙,每天还都要保证用4个小时的时间来读书,因为人不能缺少知识。我现在53岁,生活才仅仅是刚开始,不学习怎么能行呢?人活着就是要不断地学习来充实自己。
问:作为歌剧指挥,您怎样评价女高音歌唱家玛丽亚·卡拉斯?
答:如果拿卡拉斯和苔芭尔迪相比较的话,苔芭尔迪的歌唱就像是一幅挂在墙上的图画,非常美丽,不过仅此而已。然而卡拉斯虽然在音色方面并没有苔芭尔迪那样的纯净和完美,但两个人之间所存在的差异则是:苔芭尔迪是在用嗓子去唱歌,而卡拉斯则是用生命在歌唱生活!
问:您知道阿巴多从来不指挥普契尼歌剧的原因是什么吗?
答: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也一样,我也很少指挥普契尼,这是因为在普契尼的音乐中带有过多的异域风格、色彩和许多不规则的高音,不像威尔第的歌剧那样壮观、流畅,因此不光是我们,而且还有许多的意大利指挥家也都很少或不指挥普契尼。
问:威尼斯费尼切歌剧院(又译:凤凰歌剧院)是一座闻名世界的歌剧院,可惜不幸的是它在1996年的一场大火中被焚毁了,您能为我们说说这座古老的歌剧院的一些情况吗?
答:费尼切歌剧院被大火烧毁我很痛心,因为那是我故乡的歌剧院,33年前我就是在这座歌剧院里首次登台的。这次毁灭性的大火是人为造成的,本来是一次小小的装修,但由于施工队耽误了工期,他们怕被告上法庭,于是便想出制造点事端来拖延一下,但没有想到却引起了一场不可扑灭的大火,由此这样一座具有着悠久历史的歌剧院便毁在了这些人的手中。不过经过多方的努力剧院在经过紧张的重建工程之后将会在2001年重新开张,这也像是它的名字一般经过火的洗礼终于“凤凰涅磐”。
问:您对今后来中国演出歌剧有什么打算?
答:我计划在2003年或2004年时将,如果能够成行,我将计划在北京的舞台上演出两部歌剧,一部是瓦格纳的歌剧,一部是威尔第的歌剧,届时我要让中国的观众欣赏到真正高水平的歌剧演出。作为一位意大利人,目前我是指挥瓦格纳和理查·施特劳斯作品最多的指挥家。2001年我将率领维也纳爱乐转向萨尔茨堡音乐节,因为那里的曲目将会是更加多样化的。但我个人现在依然以为最有必要向中国观众介绍的还是威尔第和瓦格纳,瓦格纳剧目中的那种长过程的时空和人物以及他们命运的交错能令东方的中国人民所接受,因为中国的历史和神话传说同样是丰富的。中国人民富于浪漫的幻想和用勤劳写下的历史与瓦格纳的音乐戏剧所阐发的情感相吻合,但是瓦格纳的剧目是要求中国观众要作好思想准备的。当然剧作上演的本身是要花很大人力和财力的,如果与威尔第的剧目一起带到中国,那将是更困难的,可是这难道不是一种挑战吗?对中国的听众、对我本人、对我所带领的剧院以及所有的参与者都是一种挑战,那就期待着我们去共同迎接挑战吧!
在与西诺波里大师的几次交往中,我们发现他在话语中曾多次流露出对中国的感叹与赞美。他说中国非常非常美好,不仅有这么古老的历史文明,还有这么多的亲密朋友,这给他留下了终生都难以忘怀的印象。今后他一定要为致力于两国的音乐事业发展而作出努力和贡献。随后,他又告诉我们他已决定去亲自游说世界各大财团,希望他们能够赞助他率领当今意大利最杰出的青年交响乐团来华与中国青年交响乐团交流合作演出,以促进中国的交响乐事业发展。届时演出的入场券将全部免费发送给真正喜爱音乐的学生和买不起票的音乐爱好者。当然,在这其中他所做出的一切都将不收取一分钱的报酬,甚至是国际旅费都自掏腰包,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两国人民的友谊和美妙的音乐。听了大师的一番话语,我们在赞赏他音乐的同时也更加感佩他为人的高尚。与西诺波里短暂的相处,使我们加深了对他音乐思想与音乐理念及做人原则的认识与了解,同时也使得大师对中国更加充满了感情和更加地热爱。
不幸的是,西诺波里大师2001年4月20日晚在德国柏林德意志歌剧院指挥威尔第歌剧《阿依达》演出时心脏病突发倒在指挥台上,被迅速送到柏林心脏病治疗中心抢救。治疗中心医生在4月21日早晨宣布了西诺波里去世的消息,他终年54岁。西诺波里大师的一生虽然短暂,但是他却为世界音乐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也为中意两国的音乐交流、艺术发展做出了贡献。
———摘自《怀念指挥大师西诺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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